《世族书写与<左传>叙事研究》/杨金波/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/2021年9月

□常延廷

近日，读了杨金波博士的《世族书写与<左传>叙事研究》，深有感触。众所周知，《左传》成书于战国时期，它前承于《尚书》《春秋》，后启了《战国策》《史记》，成为久负盛誉的史传文学巨著。鉴于它开创了华夏编年体史传的新纪元，近代梁启超称作者为商、周以来史界之“革命”者。由此，从古至今，对这部经典的注疏考证者云集，这一研究领域的收获可谓硕果累累。

进入新时代，传承并弘扬优秀传统文化显得尤为重要，特别是在“讲好中国故事”的时代语境下，《世族书写与<左传>叙事研究》立足于叙事问题，梳理了《左传》的书写目标和实现途径，旨在助力构建“以理性致用为审美追求的中国古代叙事传统”，从而突破了前人注疏考证的窠臼，探索性地赋予了《左传》研究以新的视角。我国文艺学大家童庆炳先生认为，“‘讲故事’即叙事，构成了一切叙事性文学作品的共同特征”。由此可见，专著将社会主体、事件发生、人物命运置于春秋时代的背景下条分缕析，旨在、也贵在“理性致用”，即传承《左传》的叙事意蕴及其表现力，为包括“讲好中国故事”在内的文学作品的创作与海内外传播，提供这部经典所蕴涵的艺术滋养。

阅读《左传》，对一些读者说来有些“曲高和寡”。然而，该书的铺设与布局，着眼于对这部经典的普及性传播，为《左传》“飞入寻常百姓家”提供了机缘、创造了条件。

首先，从世族书写切入。《左传》钩沉的是春秋史，作为社会重要主体的世族是社会走向的决定力量。尽管世族书写并非《左传》叙事的全部，但作为一种切入视角，可谓在不经意间找到了打开《左传》叙事之门的一把金钥匙。

其次，鸟瞰叙事结构。预言与应验凸显了《左传》叙事结构上的鲜明特点，作为世族社会生态的反映，它凝结着“先民对天人关系的探索”“道德人文的建立”和“经世致用的思考”。该书在阐明叙事结构的文化指向与本质所在的同时，也把体现先民艺术思维的伏笔、承转与省文等系列叙事方法呈现在受众面前。

再次，聚焦君子形象。该书分析了春秋时期“君子”评价体系的形成和《左传》的君子观。学者傅道彬指出，君子一词先后经历了阶级意义、文化意义和道德意义，而“作为一种人格理想却是在春秋时代完成的”。该书把握《左传》“君子曰”这一叙事文本的显著特点，从事、言、谶三个角度，既梳理了君子内涵的演进，更立足个案分析，揭秘了春秋君子人物性格的立体塑造。

《左传》何以具有不可磨灭的文学史意义？该书进行了溯源并锁定了它的艺术意蕴：“以事释经、属辞比事的叙事肇始”；“立事尽意、曲笔互文的书法延承”；“直书归趣、用异好奇的史传传统”；“思而不惧、大风泱泱的美学追求”。通过对这部经典多视域、多层次的审美意蕴考察，该书如数家珍，对于讨论中国叙事不可或缺者的《左传》何以在文学史上独具叙事垂范意义给出了令人信服的答案。

让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活起来，该书进行了可贵的探索。为后学者的文学创作与传播提供了艺术滋养。这也是金波博士研究《左传》的初衷所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