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根之旅
  来源:黑龙江日报客户端  作者:草原白杨
2019-04-09 17:26: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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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,山西姑姑来电话说要回老家寻根认亲,约我陪同,于是我把这消息告诉亲人们,迅速得到大家的呼应。经过八百多公里近12个小时的长途跋涉,我们终于抵达乌兰浩特。

大家说起二爷的印象,我也是朦朦胧胧的,只记得上世纪70年代后期来过我家,但现在我都想不起他的模样了。当时他很窘困,劳动布的裤子已经破得一条一条的,膝盖和大腿都露了肉,脚趾头也不安分地从布鞋里探出头来。记得当时他说要去呼市,他的战友要给他安排工作。一个礼拜后,换了一身新行头的二爷离开我家奔赴呼市,过了一个多月来了一封信,说是在新疆的一个油田当司机,后来联系就中断了。

2008年深冬,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得到了二爷女儿寻找我们的消息,并且获得了联系方式。大家争相传送喜讯,诉说着半个多世纪的思念之情,讲述着一个个历史细节,印证着一段段历史传奇。

转过春节,五弟要来接耄耋之年的老父亲回故里,我便把这消息告诉了山西姑姑,姑姑毅然决定,在父亲离锡之前来拜访。那一天,乍暖还寒的明前时节,塞外草原依然严寒料峭,我们下轿车走进候机大厅这段短暂的路便被冻得浑身瑟缩,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依然让我们激情澎湃。来了,来了,没有特殊的约定和标记,甚至都没有用现代通讯工具寻觅,就在众多乘客中,我们一眼就猜出了姑姑,姑姑也是一眼猜出了我们。

那一次聚会是欢乐和幸福的,但也是短暂而匆匆的,因我们已经提前约好,要赶回原籍修坟扫墓,这样的事情是不宜变更的,只好留下很多遗憾,也留下很多思念和期盼。

这一次,经过五年的期盼和等待,经过五年的谋划和相约,我们家族的成员从三个省份集聚到我们的故乡乌兰浩特。或许这一刻来得太晚了,无论是姑姑还是我们,半个多世纪实在是太久太久了,假如再早十年,父亲和两个叔叔还健在,假如再早四十年,爷爷奶奶和母亲还健在,他们一定会为今天的相聚而激动,他们一定会讲出更多的细节和传奇。

吉林省洮南县瓦房镇的福顺村,又名王留柱村,这是我太爷、爷爷、父亲生活过的地方,我已是第二次造访了。60岁的老王听说我们是太爷的后代,虽然不曾谋面,虽然没有亲缘关系但却是那样的亲热,邀我们进家喝茶,留我们吃午饭,又满村子给我们找知情人。管叔叔,一个75岁的老人,大概是在世的和我父亲、和我二爷年龄最接近的老人了,他的哥哥管队长、小名嘎子,是我父亲的发小,2007年五弟造访时他还健在,当时还和我父亲通了电话,并相约来年相见,不幸的是2008年春天我们去探访时老人已离开人世,所以他的弟弟管叔叔就成了活历史。这位老人是典型的东北老农民,瘦高但还挺拔的身材显得还很硬朗,黝黑的面孔上记载着岁月的沧桑。记得2009年春天第一次见他时他就说太爷,“那老爷子,尿性。”这一次见面依然对我太爷赞不绝口,让我们这些晚辈脸上充满了光彩。对于二爷他也很熟悉,60年代曾与二爷一同劳动。我们在老爷子指引下来到埋葬二奶奶的地方作了祭奠,那一刻山西姑姑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半个多世纪的疑惑,半个多世纪的思念,半个多世纪的委屈瞬间伴着泪水倾巢而出。姑姑一边烧着纸,一边悲悲戚戚地诉说着,那情那景让在场的每一位亲人都心潮翻滚,泪水夺眶而出。是啊,一个迷路的人终于在漂泊了半个多世纪之后找到了回家的路,一个失散多年的孤雁在经历了漫长的寻觅终于回到属于自己的群,这其间该经受了多少的悲喜多少的酸甜苦辣啊?面对此景,多少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,我们只有替那位至今杳无音讯的、多难但却不屈的二爷说一声对不起。其实二爷的生活里也是充满了惊险和波折,世事纷繁,人生坎坷曲折,这也许就是命运,当我们无力抗争时也只好默默接受。好在姑姑经历了漫长的万里长征终于认祖归宗,成了我们大家族中的一员,这也是应该值得庆幸的。

接下来我们返回乌兰浩特,第二天又到吗呢吐祖坟上烧纸敬香,并造访了故居。那一天,老天似乎要考验我们的决心和诚意,一路以沙尘暴相伴,安全起见,我们便放弃了点火烧纸,想必亡故的先人们在天之灵也一定会理解我们的。那一天,山西姑姑似乎平静下来了,用她的话说:“虽然还有许多疑惑,虽然还有很多遗憾,但是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漂泊终于找到了家,知道了自己的根,这也算是很大的安慰了;而且还收获了这么多亲人,这真是值得庆幸的。”

(摘自网络)

(编辑:李树泉 责编:晁元元)